【归秋/17h】意中人
字数：3408
备注：架空背景，借用了原作的魍魉设定，但多了很多私设
01
黄昏之时，阴阳交割，正是白日里沉寂的鬼怪们开始出现的时刻。
归一看向山洞外，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沉寂在峰岭之间的缝隙里。他望了一眼身旁还闭着眼睛的师兄，站起身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，又握紧手中的剑柄，打算独自前去对付那只传闻中颇为棘手的魍魉。
刚刚走到出口，秋水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来：“归一，你要去哪儿？”
他回过头，秋水果然睁开眼，正清醒地看着他。
“我……”归一有些为难地开口，他向来不擅长说谎，况且无论什么谎言在秋水的面前也从来起不到任何作用，“我去会一会那只魍魉。”
秋水不赞同地看着他：“你一个人去，太过危险。”
“无事的。”归一重新走到他身边，将秋水手臂上的伤口缠好，“师兄的伤不能再耽搁了，若是今晚能解决，明日我们便可启程回去。”
秋水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，没有再说话。
归一看着秋水低垂的睫毛和少见的低落神色，那种一直困扰着他的压抑感再次出现，特别是最近在见到秋水的时候尤为明显——好像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里发生了一些变化，催促着他对眼前的人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似的。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眼：“师兄安心，我定会很快回来的。”
秋水明白自己眼下的伤势若是跟着只能让归一分心，他强压下心底的担忧，叮嘱道：“若是有不对迅速折返，莫要强求。”
归一点点头，又朝秋水安抚地笑了一下，随即大步离开。
02
三歧峰上这只诡异的魍魉已经出现多日了。
据说每个在夜晚见到它的人都会被迷惑，从而轻易地丧失性命。
有传言说它是以前居住在三歧峰的魅魔遗留下的武器所生，因此天生具有迷惑人心的能力；又有传言说它可以幻化出世间最美的容颜，从而引诱人们被它所欺骗。总之派出来对付它的人少有回来的，当地人只好派人向离三歧峰最近的大门派求助，掌门人便让归一和秋水师兄弟二人一同前去解决。
谁料上山途中秋水却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条蛇咬伤了。因为魍魉喜爱血气，见之即狂，会变得更难对付，秋水不便再与归一同行。眼见伤口处越发严重，归一担忧师兄的安全，便决定独自前去，速战速决。
根据手中罗盘的指向，他离魍魉的藏身之处已经不远，眼前是山脉间的一处断崖，不远便可以看到瀑布从石壁上湍流而下，溅起的水雾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。
归一将罗盘收入袖中，忽然闻到一股香气。心念电转之间，他屏息凝神，手中之剑倏然出鞘，向着左后方斜刺而去！
一刹那光芒大盛，剑光之中魍魉无所遁形。归一回身望去，那魍魉一身青衣，浑身弥散着奇异的香气，头戴一顶纱笠遮住了面容。眼见归一剑锋将至，他却并不回击，只一味直直后退，一攻一退间，已至绝处，再多一步便要落入瀑布下的水潭之中！
归一只觉其中有诈，又担心这是魍魉的脱身之法，秋水的伤不好再耽搁，若是今夜被他逃走，不知又要耽误多少时辰。他心中飞快地思索着，出手却剑招凌厉，步步紧逼，魍魉无法逃脱，索性迎了上去，归一心下一惊，却丝毫没有迟疑地将剑刃送进了他的胸膛。
此刻两人均已接近陡崖，魍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伸手拽下了归一腰间的一枚玉佩，纵身跃下悬崖。
这一切皆发生在极快的一瞬，归一愣愣地看着剑锋上的血迹，又摸向腰间，犹豫地向悬崖下望了一眼。
被魍魉带走的那枚玉佩，是秋水曾经送给他的。
归一有些暗恼自己方才太过迟钝，一时不察丢了玉佩，又无法理解刚刚那只魍魉的所作所为。但剑锋上的血迹不是假的，被一剑穿心的魍魉也绝不能再存活。归一收剑入鞘，心想，以后找借口让师兄再送一枚好了。
03
他循着来路回去，月光被夜风从不知何处送来的胧云所遮蔽，寒夜无星，秋虫寂寂，三歧山渐渐弥漫起缕缕白雾。
四下景色如同幻境一般，归一身处其中，徒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他加快了脚程，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，却依旧在到山洞门口时猛然一滞。
——秋水不见了。
他强自稳住心神，点亮火折子，照亮了他二人之前停留的山洞。眼前空荡荡并无一物，归一也未曾发现打斗的痕迹。难道，秋水是自行离开的？
归一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，师兄是不会这样做的。
正这样想着时，洞口的一小摊血迹忽然出现在他视线里。
这是谁的血？难道是秋水的？
归一心神大震，迅速上前察看，发现血迹断断续续连成线一条，指向洞外的方向。
他抚了一下手中剑柄，随着血迹的延伸向外走去。
04
浅浅的月光照在林间，山雾朦胧，身处其中只能依稀分辨出或深或淡的虚影。
归一循着血迹走到不远的一处山岩前，这块岩石体积颇大，足以遮住一个人的身影。
他持剑在手，一步步接近岩石的另一面，眼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，他还未来得及分辨，身下的草丛忽然发出啪地一声——一枝枯萎的落叶被踩碎了。
那身影仿佛大惊一般回头，看到归一后立即拔足狂奔。然而似乎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，没几步便被身后之人追上。
归一认出来这便是方才和他交手的魍魉，他手一抬，迅速掀开了他用来遮面的斗笠。
“……师、师兄？！”伴随着斗笠落地的响声，归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。
眼前的魍魉，竟和秋水生得一副面容，不，不仅是模样，神态动作也是一般无二。
师兄怎么可能是魍魉？！归一在心里迅速地否定道，这其中一定有误会。
魍魉飞速地捡起斗笠戴好，趁归一怔愣之际又要逃跑，后者当然不会再看着他逃走，劈手夺过斗笠，问道：“你是师兄吗？这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归一看着那张和秋水一模一样的脸点点头，平日里云山雾罩的桃花眼漫起一股水汽：“我不想解释，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。”
“那……在三歧山作恶的传言，说的是你吗？”归一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胳膊。
秋水似乎被抓得有点痛，他暗暗皱了皱眉，又否认道：“不是我。”
归一松开手，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：“可……师兄受伤了？”
秋水对他勉强地笑了一下，衬着泛白的唇色竟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：“不要紧的。”
归一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，一时觉得哪里不对劲，却又想不出具体的所以然来。
两人正沉默相对之时，天边忽然传来一声鸦啼，划破了寂静的夜空。
秋水噗地吐出一口血，勉强支撑着身体，看到面前之人大惊失色的样子，勉力勾了勾唇角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。
归一慌忙上前接住他，让秋水靠在自己怀里，又四下环顾，刚走了几步，正要将秋水放下来，就感觉到一刃冰凉的剑锋从脖颈间划过，眨眼间便要刺破他的喉咙。
他却仿佛早有准备，一甩手便将怀里的人扔出去，后退两步拔剑，出手如电地向“秋水”攻去。
归一猜的没错，面前的“人”早已受伤，此刻更不是他的对手，不到二十招便败势尽显，弃剑而逃。
归一这次不可能再让他逃走，眼见后路也被封死，“秋水”眨眨眼道：“我认输，你是怎么发现的？”
归一虽然很想立刻将这只魍魉结果了，又想不通他为何要变成秋水的模样，便答道：“我师兄从来不用熏香，他人呢？”
三歧山的魍魉被识破后也不再伪装，恢复了本来的面目，只见他脸上伤疤纵横交错，极为狰狞可怖，听了归一的问话，他笑道：“自然……是被我杀了。”
归一却未如他所想那般大怒，而是冷静地提剑上前，道：“你居于此地，害人无数，此番死于我剑下，可还有话说？”
“无话可说。”魍魉闭上眼睛，再次被剑锋穿透了胸膛。
归一看着魍魉在月色下化为飞灰，终于收回剑，却感到一阵眩晕，直直地倒了下去。
05
微光从云层里透出，潺潺的水流声夹杂着鸟鸣回荡在山里，归一从昏迷中醒来，感觉自己的额头多了一样冰凉的东西。
他艰难地睁开眼，在淡薄的晨光中看到秋水的身影，后者正将一块湿布巾从他额头上拿下来。看到归一醒了，秋水赶忙问道：“觉得怎么样？可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那人却愣愣地将手抚上秋水的脸颊，感受到手上温暖的触感后松了口气：“师兄没事……真好。”
秋水有些疑惑地将他的手拿下来，又替归一解开水囊：“昨晚胳膊上的伤口忽然好了，我便想起三歧山的传言，那魍魉使计将你我分开，想必是有什么目的……”
也是秋水运气好，归一和那魍魉交手的地方并不远，他没找多久便捡到了一只昏迷的师弟。
归一接过水囊喝了几口，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遭遇。
秋水在听到那只魍魉幻化成他的样子时表情有些微妙。归一恍惚一瞥，发现师兄似乎有些脸红，又认真看去，秋水却还是一脸温和地听着他说话，便疑心是自己的错觉。
“那只魍魉精通变化之术，你被他夺走了玉佩之时想必是一时不察落入了幻境。”秋水听完后道。
归一点点头，后来昏迷应当也是因为幻境的主人已死，师兄的伤好了应当也是同样的原因。
“可是，那魍魉为何变成了师兄的样子？”
秋水深吸了口气，转过身道：“传言里，它幻化出的容貌可以迷惑任何见到它的人。然而这世间哪有人人都满意的美貌呢？”
归一忽然呼吸一窒。
“能让任何人都喜爱的容貌，只有那人自己的意中人才对。”秋水满意地看见师弟泛红的脸颊，笑眯眯上前，“归一师弟，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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